朋友Danny跟Lukes在談論找工作的事，我也聽得心動，因為我在這裏沒有工作，光靠家人寄過來的錢實在不夠我過好像以前那些奢華生活，賺點錢也好。
今集精彩內容﹕
打工仔
於廣告公司，身居要職，難晚有點不適應。
廢話小說 第十一回
翌日，Danny 娘娘腔的個性又一次表露無遺，婆婆媽媽的又說不想打工了。我跟Lukes駕著腳踏車，到了Feiber的總公司。
一進門，只見宏偉的大堂，空無一人，也空無一物。我們戰戰兢兢地走著，走到了一樓，只見很多很多的廣告、報紙、宣傳單張，和一間小小的辦公室。辦公室裏的人看到我們，走了出來。也許我看起比較大，他一跑過來就不停的跟我說話，而我卻只聽得懂一些簡單的單字，如「你」、「我」、「他」。
我用盡我的想像力將這些數據組織成有意義的句子，內容大概如下﹕「『我』是這裏的職員，『你』跟『他』來有甚麼貴幹？」我也用早上德文課剛學回來的字，大方而又禮貌地回答他﹕「工作！」他立即了解我的德文能力，問我會不會說英文。
「我們這裏是廣告公司。在這兒工作，沒有甚麼規矩，做的事也很簡單。不用工作證，外國留學生也沒關係，語文能力更無關痛癢，一天工資為五百shillings。你現在把護照給我做一個副本作為紀錄，明天早上大概五時半到八時之間上班就好了。」
「那甚麼時候下班？」我問。
「那要看你的工作表現，有些員工比較勤奮，還未到中午十二時已可下班了！」
「聽起來很不錯啊！你又是香港來的，節奏定比我們奧國人快，一定很快便可下班了！」Lukes說。
我再問清楚細節，原來是日薪制，工資每天發放，沒有約束力。我交了護照給那職員，望著Lukes「你呢？」我問。
「我沒有說我會做呀！只是帶你來而已，我暑假才做嘛！」
「......」
職員從辦公室的影印房走出來。
「明天清早來上班吧！早一點比較好。」
「好！明天我來上班，現在我可不可以與我工作的部門的經理見面呢？」
「不用了！你就是經理。」
「？」
「我意思是，你自己管理你的工作，沒有經理的。」
踏單車回家途中，我問﹕「其實這份工作要做甚麼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！不過是廣告公司，大概做點設計，文書等等吧！」
「算了！明天便知道了。」
找到工作，定要盛大慶祝一番！為隆重其事，我們到了國際知名食市「牡丹樓」。到了牡丹樓門外，臭到似曾相識的味道，才驚覺自經已半年沒有吃過以住差不多每天都吃的巨無霸、魚柳包等等牡丹樓名菜。若非今天慶祝，也不知道本來吃得令我想吐的東西，也可以這樣滋味！
還不到五點，天還未亮，我便已準備就緒，工作的第一天，怎也不可以遲到的！
一進門，令我眼前一亮！昨日的空無一物宏偉大堂，如今早上五時半卻擠滿數以百計的人群與及數十輛貨車，像個市集一般。我找不到昨天見過的那位職員，於時是除便找了個人來問問。
「對不起，我今天第一天來上班，請問我要做些甚麼呢？」
「很簡單，你過那邊，畫取你想管理的區域。」
「(難道這裏是黑幫分配地盤的地方？)然後呢？」
「坐在這來等就好了！」
我走過去那位負責分配「地盤」的職員，他手上的地圖把整個維也納和附近的地方分成了一個個不同的區域。我選了一個面積最大，在維也納境外的地方。我心想﹕「分配地盤，當然要選一個較大的。」
這裏絕大部份人都是巴基斯坦人，他們的味道充斥著整個Feiber大堂。就只有我一個亞洲人，和兩個奧國人。我每十五分鐘便問人﹕「我們在等甚麼？」卻沒有一個人能給我肯定的答案。所有人就坐在大大小小的紙箱和手推車上抽煙閒談。
到了九時半，已經等了四個小時，終於有點眉目。數輛大貨車駛進來，所有人如貫走過去。每人拿了一架手推車，和很多很多宣傳單張和報紙，然後便跳上所屬管理區域的貨車上。我也不問那麼多，跟著做就好了！
手推車載得滿滿的，我坐在車上，很無奈！
「我們究竟要做甚麼的呢？」
「你剛才畫了那一區？」
「最大的那區。」
「你只要把你手推車上的所有東西，分發到那區的每一戶就可以了！」
「但是......」
「你不懂嗎？不要緊，很簡單的！等一會我跟你一起做就好了！反正我管轄的地區就在你隔鄰。」
貨車駛了約半個小時，穿過維也納邊境，停在一處比較僻靜的高級半山住宅區中，環顧四週都是樓高兩、三層的覆式房子，外面一個花園，很有鄉村風味。我從貨車上辛苦的抬下那重得快拉不動的手推車，放在路旁。
「我們先拿一小疊廣告在手，再分派到每家每戶。當所有廣告都派完後，把車子拿回Feiber總公司收取公資。」
也許他的英文程度不夠好，對於形容詞未有一個客觀的概念。他所形容的一小疊......
我看著那『一小疊』廣告宣傳單張，心裏只不停的咒罵。我非常不願意地分發著，巴基斯坦叔叔問﹕
「為什麼你好像做得很不願的樣子呢？我們只要把這些做完，便可以賺五百完了，不是很好嗎？」
「不好！我在香港坐著動也不動，半小時已有五百完了！為甚麼現在我要做這些粗重工作？」
「你在香港是做黑幫老大的嗎？」
「不是，只是教小提琴和拉奏樂團。」
「年青人，也許你曾經有過一段很風光的日子。但你也要知道，幸運不是永遠興你常在的，人生中總會有起跌。我讀書不多，但經歷過的事也不少。曾幾何時聽過一個中國哲學﹕『吃得苦中苦，方為人上人』(The one who can suffer more, the more a man he is.)，我覺得很有意思，假若一個人從來也沒有受過甚麼苦，永遠活在幸福之中，他一定不能了解人生的種種，與及社會的另一面。」
「但把這堆積如山的廣告單張全都派發後才只有五百完......」
「『知足常樂』(Knowing what is enough, is the best way to be happy.)，我想你該明白我在說甚麼吧！」
「你很利害，為甚麼你會知道那麼多中國文化呢？誰告訴你的？」
「一位中國餐館的廚師！」
我一邊我想著他的說話，一邊做著「重量級派報童」。他的說話，使我做得沒那麼辛苦，因為專注在思想方面，肉體上的疲勞相對地不是那麼顯著。右手抱著那一疊厚厚的廣告單張，左手一邊走一邊整理著，把它摺好，方便放進這些高尚住戶花園門外的信箱。放完一戶，再重複這一連串動作，經過每家每戶的門外。
在炎熱的天氣下，太陽猛烈地照耀著。我拿著數十公斤的廣告單張，在半山崎嶇的路途上，走著走著。汗流浹背，全身濕透了。開始的時候，當汗水從額前流下來，也會把它抹走，免得汗水流入眼睛，但過了半句鐘，雙手已乏力提起。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以體力勞動來賺錢的滋味，絕不好受。
經歷痛苦的事情時，時間住住就好像停頓下來似的，我己累得連一個多餘的動作也不會做，但卻只是做了一個小時，看看那一大堆的廣告單，只做了不到四份之一。我硬著頭皮，推著越來越重手推車，過另一個街口，我再遇上巴基斯坦叔叔。
「你沒事吧？」他問。
「沒事！見你身材瘦瘦的，想不到你做了那麼久，仍面不改容。」
「我開始的時候比你現在更覺辛苦，更試過數次暈倒了。只是現在習慣了態！」
「......」
「來！繼續努力！只要過多兩三天你便會習慣的了。」
「真的很辛苦，快累死了！如果明天選維也納一區來做的話，會不會輕鬆點？」
「當然不會！我們現在這高尚住宅區，怎也不用跑樓梯，山路也不算崎嶇，就當是遠足，不知多寫意！但在城市內，跑樓梯跑得你死去活來！」
「......」
我已經沒有精神去回答他，口也累得不想說話。我再拿了一疊廣告在手上，繼續努力。
正午十二時，太陽曬得更猛烈。皮膚也被曬傷了一點。
很辛苦的做到了一時，己做了三個小時。看看手推車上，快要到一半了。突然天旋地轉，站也站不穩。我坐在路旁，喘息著。
「你沒事吧？」在我不留意的時候，巴基斯坦叔叔走了過來。
「有事...... 我不做了......」我仍在喘息著﹕「我那手推車上還有一半，你把它們也派了，然後回去拿兩份錢吧！」
「你輸給這份工作了！」他想激勵我，繼續把工作完成。
「我的生命，是用來創做音樂的！並不是用來浪費在這樣的地方！」我用我最後一口氣，嗌出來！
我站起來，把所有東西掉在地上。
「謝謝你！」我說。
「不用客氣！」
我轉身就住山腳走，這裏離開維也納很遠，我以前又沒有到過，非常徬徨。只知道回維也納的路一定是在山下面的，便一直走。
三小時工作裏面，在寬闊的馬路上，境然可以一輛車也沒駛過，一個人也沒見過，認真荒蕪。我走到山腳，有一個巴士站，拿出錢包本想買票，一看......
唉！昨天的那餐牡丹樓之後，錢包已是空空如也。
我唯有拖著疲乏的身體，跟著「住維也納」的路牌，一直走到高速公路前的路段，在那裏嘗試截「順風車」。
幾番轉折，下午三時終於回到家。腦海一片空白，住床舖走過去，躺在床上，從一數不到十，便已睡著了！
一覺醒來，己經是翌日的早上，全身肌肉還在隱隱作痛，還是不要去上德文課好了。我打開電腦，修改著前天寫下的旋律，盡管我上和聲課時從來也不用心，也嘗試著研究那裏可以配一些多變化的和聲。
我一邊開著寫樂譜的程式把玩我的曲子，一邊在收發電郵。弄了很久，都已經快完成的時候，才發現電郵原來仍然在下載中「那個混蛋寄那麼大的電郵給我？」我心想。
原來是朋友eugene用mp3格式寄來的聲音電郵。
下期預告﹕
打擊翻版
金融風暴，經濟拮据，翻版事業，有利可掏！
